古老的干洗黄米面洗皮袄

2016-11-26 11:25:52

大家都知道衣物干洗是从欧洲发端的，至今己有一百余年。但是，最古老的干洗技术其实源于中国，那就是《黄米面洗皮袄》。所谓“干洗”乃是不使用水洗来洗涤的专指，所以黄米面洗皮袄才是衣物干洗真正的鼻祖。不过那时候人们并没有赋予黄米面洗皮袄以“干洗”的命名而己。

黄米面是由黄米磨成的面粉。黄米也叫作大黄米，是五谷(稻、黍、翟、麦、寂)中黍子的俗称，它比小米略大一些，颜色也是淡黄色。黄米或黄米面像稻米中的糯米一样具有特别的粘性，是我国北方地区非常受欢迎的谷物，在中国至少己经种植了几千年。由黄米面制作的食物至今仍然是一些地方过节过年必备的食品。而使用黄米面洗皮袄的工艺据知至少也己传承了几百年。

目前，洗染业同仁中有不少人听说过或是知道黄米面洗皮袄的。但真正了解黄米面洗皮袄细节乃至掌握这种洗皮袄手艺的人确已凤毛麟角。在我国北方地区，直到三十多年前的20世纪80年代这种工艺才逐渐淡出了洗染业。

以前，除了西北高寒地区的人们以老羊皮袄御寒过冬以外，冬天能够穿上一件皮袄是if庶人家的享受。普通人家为家中老人置办一件皮袄也是家里的大事。所以洗染店的洗皮袄业务一直都没能形成较为普遍的规模。大多数洗染店也并不经营洗皮袄的业务。新中国建立以后，北京地区包括普兰德在内的一些知名洗染店，多数也都不承接洗皮袄业务。只是那些少数具有专业特色的店才承接黄米面洗皮袄服务。

20世纪七十年代，社会上出现了文革时期上山下乡知青大返城高潮。他们从东北、西北、内蒙等地带回来许多皮衣、皮褥、老羊皮袄以及蒙古族的皮袍。于是广大群众要求洗皮袄服务的呼声日渐高涨。由于那时所有的洗染店都是国营企业，满足群众需求自然责无旁贷。由此，黄米面洗皮袄服务又出现了十来年左右短暂的辉煌时期。当时笔者所在的北京崇文洗染厂为此专门抽调掌握洗皮技术的老师傅组建了洗皮车间，最繁忙的时候8个门市部一年可收洗皮袄一万多件。

20世纪70年代还是粮食统购统销时期。人们的口粮都是按月凭票定量供应，而黄米面更是紧俏商品。因此，用于洗皮袄的黄米而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批手续才能按规定买到。使用时更是安排专人负责管理精打细算反复利用，直到黄米面变成了黑黑灰灰有如尘土的颜色，还要转卖给郊区养猪场当作饲料。

洗皮袄之前要把黄米面用水闷湿成为潮潮的状态，洗皮以后还要把混在黄米面里的废毛用筛子筛出去以备留作下次继续使用。因此，洗皮袄车间里整天充满了腥MR的皮袄味道和逐渐发酵的黄米面嫂酸味道。不但如此，皮袄在洗前首先要用竹条或藤条把尘土抽打干净，洗后还要把黄米面敲打下来。因此洗皮车间不但气味不好而且整天飞舞着毛毛和黄米面粉尘，是个典型的又脏又臭环境又恶劣的世界.在洗皮车间工作的人每天都是发帽、口罩、护目镜等全副武装。洗皮袄车间的环境不但很差而且还是个重体力的劳动。那时候正值十年浩劫时期，作为“牛鬼蛇神”的我顺理成章的就被发到了洗皮车间劳动改造。因此，不幸之中我也有幸学会了黄米面洗皮袄的全部。

皮袄经过抽打尘土以后，还要使用专用工具把那些已经相互毡结在一起的毛被进行梳解。待到皮袄的所有毛被都已经变衍疏颐条理以后。才能进行黄米面干洗，届时。先把皮袄毛被的表面刷上的清水。用藤条把水分敲打均匀就可以撤上闷潮的黄米面。并且用手把黄米而均匀的揉搓到毛被里而。然后使用专门的野猪鬓刷子逐一刷洗毛被。由于人们的皮袄都足许多年才洗一次，所以手工刷洗过程非常艰难。反复刷洗混着黄米面皮毛的过程是个很重的体力活儿。

经过刷洗以后的皮袄立刻变得非常干净洁白。待到把潮潮的黄米面抖落下去以后就可以把皮袄翻过来毛朝外晾起。当皮袄快要晾干时还要进行反复敲打，把那些深入毛被里面的黄米面敲打下来。皮袄彻底千燥以后还要经过多次敲打，把深藏在毛被里面细细的黄米面粉末彻底清除干净。直到洗过的皮袄使用藤条怎样敲打都没有任何粉尘飞出为止。那时，为了解决这一繁琐的过程我们还特地研制了机械化的滚面笼，代替手工敲打。

当年的皮袄习惯上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各种各样的羊皮袄，包括珍珠羔皮、小羊羔皮、滩羊皮、大毛羔、二毛剪茬(有点类似现在的羊剪绒)、老羊皮等等。另一类称作直毛类，也叫做细毛皮货。包括狐狸皮、貂皮、貉子皮、黄狼皮、水獭皮、灰鼠皮、兔皮等等。

滩羊皮(产于我国宁夏河套一带的优质绵羊皮，俗称二毛皮)虽然不是所谓直毛类的细毛皮，但也属于高档皮货。滩羊皮经过黄米面干洗以后，那号称九道弯的弯弯曲曲毛被尽数变直，状态大不如前。所以这种滩羊皮洗后还要进行“打水花”处理，使之恢复成滩羊皮原有的九道弯状态。

不论什么样的皮袄，经过黄米面干洗以后那毛被就会变得洁净柔顺膨松爽滑，状态极佳。不论是雪白的羊皮还是光鲜爽滑的狐狸皮、貂皮、水獭皮等，都显得非常鲜活耀眼，与干洗之前形成了天壤之别的鲜明对比。洗染店会把这些皮袄翻过来毛被朝外高高的挂在店里展示，用以招揽顾客。

黄米面洗皮袄比起如今的干洗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从来不会洗后发黄。任何羊皮干洗后都是亮丽的雪白色。不过，黄米面洗皮袄也有一个缺点，就是洗后残留的黄米面容易招致虫蛀。因此皮袄洗后一定要把黄米面彻底清理干净。

因此，检验黄米面洗皮袄的质量标准主要有两条。一要看是否已经洗涤干净，二就是看一看黄米面是否已经彻底清理干净。

20世纪80年代中期，北京率先引进了现代干洗技术。皮衣干洗过程变得非常简便快捷，并且受到广大消费者的追捧。于是繁重的手工黄米面洗皮袄业务渐渐地淡出了洗染业。